第十七章 校人烹鱼(3 / 7)
欠过半文,直到后来我嫁给小光他爹为止……”
杜少谦问道:“这个端爷,为什么不留在关里,却要孤身一人跑到这辽东苦寒之地?”
陈婆摇头道:“这件事……那时候我年幼无知,又觉得端爷特别和善,也曾有一搭无一搭地问过他几次。可是端爷每次都是笑而不答,支开我去做别的活计。我只知道他是浙江金华的大户少爷,至于那是个啥地方我就不大清楚哩。端爷平日里喜欢读书写字,没事儿也爱摆弄些白鹭玩耍。但是有那么两次,我却看到他坐在房脊上头望着鸭绿江痴痴呆呆,下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痕。那个时候他的心情就特别坏,经常把屋子里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端爷每年都会划船入江。”杜少谦说,“陈婆,可有此事?”
“杜科长说得不差。”陈婆连连点头,“那时候老太太不懂,现在却明白了两分。端爷也是为了那江心岛谷底里的那艘爆马子木沙船。不然的话,就凭魁岭这样穷乡僻壤的苦寒地界儿,像端爷这种人咋会撇家舍业在这旮儿一待就是好几十年?可是端爷万万想不到,魁岭这个地方却让他丢了性命,临了也没能回到他的老家落叶归根咧!”
“端爷是怎么死的?”杜少谦又问。
“自杀!端爷是自杀身亡的!!”陈婆满面凄楚地说道,“不过,这仅仅是看到他自杀的两个人对大家伙儿讲的。这两个人,一个是镇上剃头店的剃头匠,另一个是照相馆的照相师傅。说起这个照相师傅,那才真是了不得,当年他就是靠着自己那双比风都快的手,在赌桌上狠捞了几大笔的银子,这才置办了一家照相馆。不过这两个人可都不是善茬儿,土地改革的时候,他们瞄准机会兴风作浪,带起头来闹革命,不但瓜分了端爷家的土地和浮财,还带着一伙子吊儿郎当的二流子把年迈的端爷拉出去游街批斗,吊在树上一打就是一整天,不给吃的不给喝的,还弄些胡椒粉和旱烟末儿往鲜血淋淋的伤口里灌。他们逼端爷认罪,说他强奸良家妇女,榨干佃户血汗,挖共产主义墙脚……端爷生性倔犟耿直,怎么都不肯屈服,他们就变本加厉,用钳子把端爷的牙一颗颗拔下来,还脱掉裤子往他的嘴里撒尿……真是丧尽天良!丧尽天良哪!”
我皱起眉头:“难道端爷就是不堪忍受这样的折磨才自杀身亡的?”
陈婆愤然道:“当时的说法是这样的:端爷不想再做共产主义前进的绊脚石才畏罪自杀的!可是,那剃头匠和照相师傅哪里知道,有一个人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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