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青黄之瞳(3 / 8)
能含糊其词地用两个字来概括——辽东。
是夜,端望龄就点齐所辖人员开始了马不停蹄的跋涉,出喜峰口,渡滦水,过抚宁,越山海关,一路尘土飞扬。
端望龄无暇去欣赏沿途的景致,尽管这片苍劲十足的土地与他自幼生长的南国是如此大相径庭。
可是,端望龄全然不去理会。不是不想,是不能。因为他深知此行的意义所在——这或许关乎到一个即将坍塌的帝国的命运;又或许,这仅仅只是自己耸人听闻的妄断,而他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而已。
数日的风餐露宿之后,端望龄终于带领诸人来到了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在这片远离皇城的边陲之境,树木参天,遮天蔽日,统治着这个国家的先民们用“窝集”来称呼满眼的壮阔。
端望龄在面向这片土地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因为他即将深入其中去寻找一种俗称“爆马子”的珍稀木材,而且,这些木材要足够建造一艘巨型沙船。
端望龄无法获知想象中的沙船将要承载何物,他只能凭职业的敏锐依稀推断出被承载之物的某些属性:硕大、见不得光、易溃腐……
——它究竟会是什么呢?
答案,写在另外一封密诏之内。
此刻,这封密诏近在咫尺,它被拆开时发出的轻微响动早在数日前的那个夜晚他就感受过,只不过,眼下正有另外一双手展开阅读着。这双张开的手结实而宽阔,手指粗短,手掌糙砺。
端望龄不由得甩了甩宽大的袍袖,自己那双修长如竹的手随即隐入衣袖。端望龄无法理解自己的孱弱,他只是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弱不禁风的叹息,尤其在风雨飘摇的动荡时局之下,没有人不会对一位戎马倥偬的夯汉饱含钦羡。
夯汉阅毕密诏之后的表情与端望龄如出一辙,但是他没有去控制自己喷涌的情绪,放任使得夯汉怒目圆睁,就连两腮上的虬髯里都蓬动着怒火。
这让端望龄的呼吸陡然变得阻滞起来。然而,皇命终究是皇命,不可违,不可逆,逆者死。
于是,夯汉捡起被撕成一团碎纸的密诏,漠然地自言自语道:“那个东西会弄碎所有人的脑壳。”
然后,被唤进帐中的八旗传令兵,听到夯汉以副都统的名义下发了一道指令:遣船入海!
副都统走出军帐时提起一把悬挂已久的短刀,他抛给端望龄时并无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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