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5)
清晨,陈超从混沌之中醒来,仿佛还沉浸在思索之中。
市中心区已经发现了第二具尸体,而各大媒体已如初夏鸣蝉一般喋喋不休。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就算是为了于光明和晓红,他也得做点儿什么。在他们的帮助下,他才能一步不落地了解案情的进展,好在那位牢骚满腹的廖队长面前挤出灿烂的笑容。
然而在看过同事们查到的线索后,陈超觉得自己很难比他们取得更多进展,至少在现在这种半工半读的“兼职”状态下是如此。论文目前依然占用他很多精力。办案与写论文类似,只有全神贯注才能找到灵感。
想到这里,陈超嘴里一阵发苦,于是他决定去刷牙。可正在刷得起劲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佩琴的思路。他曾与那位中国服饰史权威沈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这位沈文昌先生在四十年代曾是一名诗人,主要创作后来很流行的意象派诗歌。新中国成立之后,他在上海博物馆谋了个差事,公开声明说自己曾经创作的诗歌都是糟粕,随后全心全意投入到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中去了。在五十年代中期那种紧张的政治气氛中,这不失为一种明哲保身的好办法。如道家所云,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由于他突然从文坛上消失了,他所谓的“资产阶级文人”身份居然没被六十年代中期那些年轻的“红卫兵”们发现,从而免遭侮辱和迫害。到了八十年代,携其在中国古代服饰史上的卓越建树,这位沈老先生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之中。他的著作被翻译成数种外国文字,而他本人也成了“国际知名权威学者”。此时的文坛充斥着各种新生面孔,已经没人记得他曾经的诗人身份了。
若不是曾经在与一位英国汉学家的会面中谈到这位沈老先生,陈超大概也记不得他了。那位汉学家对沈文昌早年的文学作品赞不绝口。陈超对一首沈文昌早年的小诗印象深刻:怀孕了,他妻子因为将诞生的孩子充满幸福,这会是一个上海孩子,
她想,轻抚乳房上绽现的淡青色经脉,仿佛像——
他多年前离开的那天,
故乡的山峦映衬着白云,他的老祖母,
迈着小脚,跌跌撞撞地赶出来,把一团土塞进他手里,欷歔说:“这——(一条残缺的蚯蚓正从土块中蠕动出来)会给你带来好运。”
作为作家协会的执行会员,陈超将这首诗记下,收进了再版的《沈文昌诗集》中。再版这部诗集并不容易。沈老先生不愿提及曾经的诗歌创作经历,仿佛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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