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5 / 6)
太医和哭红了眼的李芙,就都伏跪在如镜的金砖地上,杜子溪并不看地上众人,淡淡的眸子移向端坐在上的李太后,裣衽施礼。然后,不待李太后说些什么,就不发一言的来到了封荣床前。
内殿点着八方烛台,身如银树叉出十来枝分叉,支支蜡烛把殿内照得亮如白昼。封荣微蹙着眉心,黑色直到腰下的发散在白色里衣下,仿佛就此睡去,安静地好象永远都不会醒来。杜子溪忽然就升起了一种恐惧。她越是恐惧,脸色越白,薄薄肤下的青色经络都快显现出来。
跪在床榻前,浮白僵冷的手轻轻不顾仪态的放在他胸口上,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才放下心。
他还活着……真好。
太医院煎好了药呈上来,一共三碗,内侍仰头喝下一碗,太医院院判亦喝下一碗,殿内浓厚的药气就缓滞流动。内侍呈了第三碗药上来,杜子溪亲自接到手中。
烛光带着金色的光晕垂笼下来,手顺势抚摸封荣冰冷的头发,凉凉滑滑的,丝绸仿佛。
唇微微抖着,开开阖阖。
封荣……
成婚五年来她从未以这二字来称呼过自己丈夫。即使在心中默默地念过无数次,也没有把它说出口。无数次无数次充斥在她的唇间,总是无法吐出,最后累积成无药可救的剧毒,慢慢沉淀,进入自己的血脉之中,在血管里流动,把毒性带到全身,似冰又似火的燃烧着。
最后,她仍只是轻唤道:“陛下。”
封荣这才缓缓张开眼,杜子溪轻柔地将碗的边缘送到他的嘴边。封荣轻轻含住,孩子似的微微地一吮,然后,皱紧眉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极艰难的喝下药。
重又躺下后,唇微微动了一下。杜子溪忙俯身细听,模模糊糊只是一个“墨”字,她听得那样安静,不露声色。殿内的灯火如冰棱的罅隙里游动着的一缕灰白,覆在她的眉目间。
手无意识的去握封荣的手腕,却被一件温凉的物体隔开,那是他腕上的一只玉镯。
女子佩饰的玉镯,指甲大的金箔缠了一处,极为触目。她清楚这只玉镯的主人,她亦清楚带着这玉镯的人。手大力的捏着,恨不得一用力就掐碎,然后戳进血肉,戳进白骨森森之中。
这个男人如果连骨头都要碎在自己的手里,多么好。如果就这么死在自己的手中,多么好。含着毒气的欲望忽然出现,象是一壶开水直接注入到心脏中,连指尖都疼。
过了许久,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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