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6 / 13)
说薨就薨了。消息传来时阿兰若正同沉晔杀棋,黑子落在棋盘中啪嗒一声,自乱了阵势,沉晔拈着白子不语,仆从取来赶夜路的披风慌里慌张搭在她腕中。阿兰若疾步出门,跨过门槛时回头道了声:“方才那一子不算,这局先做残棋留着,改日我再同你分个胜负。”沉晔出声道:“等等。”起身自书案的插瓶中摘下一朵白花,缓步走到她跟前,取下她发鬓中的玉钗,将白花别入她鬓中,手指在她鬓角处轻抚后一停,才道:“去吧。”
三日后阿兰若方得闲回府,府中一切如常,只是孟春院中客居了两年的神官长,说是片刻前被迎回歧南神宫了。
老管事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回禀,说正要派人去宫中通传公主,不想公主已回了,神官长出门不过片刻,想来并未走远。言下之意是公主若想同神官长道个别,此时还赶得及。
以阿兰若的身份,此时追出去其实并非一件体面事,老管事急昏了头,所幸她还秉着清醒。只是失神了片刻,将披风解下来,取下鬓上枯萎的白花,呆坐了一阵,晚风拂过,花瓣被风吹落,躺在地上,衬着清扫地一丝灰尘都不染的白石板,就像是什么污迹。她瞧着手里光秃秃的花梗,苦笑了一声:“那夜你送我这个,其实是在道别?我竟没有察觉出。”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同的君王在权力上有不同的安排。神宫的力量独立于宗室之外,饶是相里阕在位,压制一个失了神官长的神宫都有些费力,遑论即将即位却毫无根基的太子相里贺。这就是沉晔被迎回歧南神宫的缘由。
虽然然同为一方之君,相里贺的这些考量,凤九却着实不能理解。自她记事起,他们青丘五荒五帝只换了一荒一帝,还是她把她姑姑给换下来了。且记得她姑姑自从被换下来开始每天都过得十分开心,看着她的眼神饱含一种过来人的同情。再则东荒的臣子们大多不学无术,最大的爱好是假装自己是平头百姓跑去集市上摆摊,会掐起来多半是谁占了谁摆摊的摊位。照他们冠冕的一个说法,他们青丘之国的神仙,虽为家为国谋着一个职位,掌控着一点权力,但岂能像凡人,让权力反过来愚弄他们,虽然九重天上的神仙也有那种好争权的,那全是因他们没有人生追求,没尝过摆摊的乐趣,尝过了却仍去弄权的,那就是他们没有生活情趣。凤九觉得,她这些臣属说得对错与否暂且不论,但省了她不少事倒是真的。
这一段记忆紧锣密鼓,一环扣着一环,像是一帘瀑布从峭壁上轰然坠下,击打在崖底碎石上,溅起一丛丛冰冷水花。所谓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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