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回忆(7 / 13)
这位年轻女郎于是又继续往下讲,但讲得很慢,象是一个讲历史的人存心捏造或讳饰一部分事实似的。
“夫人,”阿尔贝说,他对这一段追述非常留心,“您刚才讲到,亚尼纳城的守军,因为长期作战,疲惫不堪——”
“已经有意和土耳其皇帝派来捉拿我父亲的那位高乞特将军讲条件。那个时候,阿里·铁贝林派了一个他非常信任的法国军官去见苏丹,然后决定撤退到他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那个避难的寨子里去。
“这位法国军官,”阿尔贝问道,“您还记得他的名字吗,夫人?”
基督山迅速地和这位年轻女郎交换了一次眼色,这个动作阿尔贝一点没有觉察到。
“不,”她说,“我现在已经记不得了,但如果想起来的话,我就会告诉您。”
阿尔贝几乎都要把他父亲的名字讲出来了,但基督山缓慢地举起一个手指,做出不满的表示;那位青年想起自己的诺言,就默不吱声了。
“我们当时就朝这个水寨划过去。我们力所能及看到的,不过是一座二层楼的建筑,墙上雕着阿拉伯式的花纹,露台一半浸在湖水里。但在地面的下边,还有一个又深又大的地窟,我的母亲、我还有女仆们都被领到那儿。这里藏着六万只布袋和两百只木桶,布袋里有二千五百万金洋,木桶里装着三万磅火药。
“在这些木桶旁边,站着我父亲的宠臣西立姆,也就是我刚才跟您说起过的那个人。他的任务是昼夜看守一支枪,枪尖上拴着一支燃烧的火绳,他已接到命令,只要我父亲发出一个信号,他就把一切都炸掉——水寨、卫兵、女人、金洋和阿里·铁贝林本人。我记得很清楚,那些奴隶们因为知道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所以整天整夜不住地祈祷、哀号和呻吟。对于我,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年轻军人的那种苍白的肤色和阴郁的眼光。不管将来死神什么时候召唤我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我相信他的神态一定跟西立姆的一样。我无法跟您说我们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在那个时候,我甚至还不知道时间到底意味着什么。有的时候,当然这种机会很少,我父亲会过来把我的母亲和我叫到露台上去,每当那时我很高兴,因为在那个阴气沉沉的洞窟里,除了奴隶们哭丧着的脸和西立姆的火枪以外,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的父亲坐在一个大洞前面,目光凝视遥远的地平线,聚精会神地仔细观察湖面上的每一个黑点,我母亲靠在他身边,头枕着他的肩胛,而我就在他的脚边玩耍,带着天真的好奇心眺望着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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