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隅落日 (1)(8 / 22)
然要付报酬,这钱是你应该拿的!”
“什么?”易君恕顿时脸涨得通红,想起了那天迟孟桓在他背后说的话:“噢,家庭教师啊?”如今阿宽送来了“工钱”,果然让他说中了,便觉得受了侮辱,“难道我成了这里的佣工吗?”
“先生可别这么说,”阿宽解释道,“牧师对先生并没有丝毫的恶意,在香港,请人做事,就要付钱,天经地义,牧师本人为教会工作,也是按月领取薪水。先生辛辛苦苦地讲课,牧师如果不付报酬,他心里不安,可是,他又知道我们中国人讲义气、顾情面,怕先生不收,所以派我送来,先生还是收下为好。”
易君恕这才知道误解了翰翁,心中又顿生歉意。暗想,如果执意退回这钱,反倒伤了情面,既然如此,只好入乡随俗,暂且收下。只是这样一来,为倚阑小姐授课的责任也就更觉沉重了,务必兢兢业业,收到实效,否则便辜负了翰翁一片苦心。
阿宽完成了使命,这才放下心来。
“阿宽,”易君恕说,“我还要问你一件事,倚阑小姐要辞退阿惠……她跟翰翁说了没有?”
“没有,”阿宽说,“牧师这场大病,多亏了阿惠伺候,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还忍心辞了阿惠?再说,为了迟孟桓那个恶少,伤了自己的人,也不值啊!这回月底‘出粮’,阿惠的工钱照发,那件事就不提了。”
“噢!”易君恕吁了口气,这桩不大不小的心事也就了结了。
阿宽正要告辞,看见写字台上放着一页八行信笺,已经写满了字。阿宽虽然识不得几个字,对读书人却是十分敬重,便说:“先生这是为讲课写的?”
“是啊,”易君恕随口说,“明天给小姐讲这首《过零丁洋》……”
“好哇,”阿宽不禁肃然起敬,“这是大宋文丞相的诗!”
“嗯?这……你也知道?”易君恕一愣,这个苦力出身的阿宽,竟然知道大宋丞相文天祥和他的《过零丁洋》,倒是京城来的举人没有想到的。
“先生,”阿宽谦卑地笑笑,说,“我阿宽没读过书,只是听人家讲古,知道文丞相的大名。在香港的华人里面,大宋文丞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这首《过零丁洋》,就是在我们家门口作的嘛,我年轻的时候,装货、送船,零丁洋不知道过了多少次!”
“什么?”易君恕吃了一惊,他自幼把这首诗倒背如流,却只是纸上谈兵,并不知道这零丁洋的具体方位,而今在阿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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