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雨欲来 (1)(7 / 22)
面本身就是谜底。他决不能说破这个谜底,却又不能保持沉默,该怎么回答呢?
“小姐,我知道……知道你一个人很寂寞,”他只好说,“自从你清楚了自己的身世,在你和翰翁之间,已经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无话不谈了。何况他现在又很忙,纵使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倾听你的声音,你又能对他说什么呢?”
他的话像鼓槌敲在倚阑的心上。
“是啊,就是这样,”倚阑喃喃地说,“我的苦闷,dad怎么能理解,我又怎么能跟他说啊?先生在的时候,我们一起诵读那些先贤的诗句,前人营造的优美意境给人以情感的寄托和安慰,我感到生活得忙碌而充实,而这半个多月,这一切都停止了,我便感到难耐的寂寞,钟摆太慢了,夜太长了,不知道怎样打发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些却又只能闷在心里,真是‘多少事,欲说还休’!先生,你知道吗?我很苦……”
倚阑凝望着他,黑亮的眸子涌出了莹莹泪水,白皙的面颊已经白得发青,嘴唇褪去了血色,在微微地颤抖。刹那间,易君恕感到倚阑身上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倚阑一副高傲冷漠的神情,作西洋美人之状,那是一种令人不能亲近的美;后来,倚阑成了他的学生,不知不觉地解除了矫饰,却又不时显露出娇憨无忌的顽童之态,易君恕把她当成个小妹妹,那是一种令人怜爱的美;倒是现在,当她读懂了易安居士,经历了离怀别苦,她的面庞比过去憔悴了,神采却比过去更加动人了,顾盼之间,言辞之中,俨然一副诗意的美,“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小姐,我知道……”易君恕脱口说,“我自己就是从愁苦中走过来的啊!”
“既然你和我一样地苦,为什么一去不回?”倚阑却反问他,“临走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三五天就回来,可是你一去就是半个多月!如果我不让阿惠去叫你,你恐怕还不会回来,你把翰园忘了,把我忘了,小小的倚阑在先生心里没有位置!”
倚阑说着,说着,委屈的泪珠坠落下来。她抬起手来,擦着腮边的泪水,感到自己的指尖冰凉而麻木,长裙下的那两条挺秀的长腿酥软无力,似乎已经难以承受纤弱的身躯……
“哦,小姐……”易君恕连忙扶住她,让她坐在写字台前惟一的那把高背椅上,“我……我没忘,我怎能忘记你呢?见到阿惠,我不是立即就赶回来了吗?”
“过去的事情不必解释了,回来就好了,翰园里又有了生气,明天我们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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