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光怪之八十年代 (1)(11 / 23)
只需坐十七八个小时火车,可十四五年内,我不过只回去了七八次。几乎两年才回去一次。足见对一个太依重家乡的人,远或近,有时似乎更是一种心理距离。
我是在一九八六年去深圳的。当时到广州花城出版社改稿。改毕,编辑部主任陈大姐和我的责编——一位典型的广州姑娘陪我去深圳。到时已是下午,在市内转了转,第二天去了沙头角,天黑才回到深圳。第三天一早便离开了。所以在我的印象中,仿佛去的更是沙头角,只不过途经了深圳。
我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在沙头角走了个来回,与陈大姐她们走散了。在沙头角买了三个芒果吃。我既不觉得那条小街的东西真的有多么便宜,也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格外吸引我,能勾起我买的冲动。甚至竟有点儿后悔。对于一个极其缺乏购买热忱和欲望的人,要在那么一条小街上消磨掉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仅仅靠闲适的心情是不够的。于是我在那条小街唯一的一个电影院看了两场电影。第一场是《黄天霸》,第二场还是《黄天霸》,都是我们北京电影制片厂拍的(当时我仍在北影)。
在深圳的短短的时间里,我抽空儿拜访了一位从哈尔滨调到深圳美术馆的画家。在哈尔滨,他一家四口住两间阁楼。而在深圳,他住四室一厅。住处环境相当优美。附近有集市,买什么相当方便。尤其海味和副食、蔬菜,在我看来,丰富极了,价格也并不比北京贵多少。当然,最令我心向往之的,是友人的居住面积,大约近一百平方米。对他而言,在哈尔滨是不可企及的,恐怕只能是幻想。对我而言,在北京也是不可企及的,恐怕也只能是幻想,当时我在北影,只住十三平方米的一间筒子楼。
我非常坦率地承认,我几次萌发调往深圳的念头,主要是幻想能住上宽敞的房子。我是一个从小在低矮的泥土房中长大的人。宽敞的房子对我来说,直至一九八六年,一直是个美丽的梦。
深圳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新,很现代,也很深刻。它新得好像没有一条老街陋巷,没有像门牙缺洞一样的胡同,没有南方所谓“棚户区”或北京所谓“危房区”。这大概也是令许许多多人心向往之的吧?对我而言,它现代,是指在那么有限的还不如北京半个区大的范围内,耸立着那么多高楼大厦,外观又都那么新颖。当年北京还没有盖起那么多,盖起了的也很分散。
但是,我觉得,深圳当年新得还谈不上有任何有意义的历史,也还没有形成起码的文化氛围。单讲文娱,仿佛除了电影、刚刚出现的录像厅,就再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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