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贪婪之九十年代 (1)(10 / 23)
毫也不妨碍我的头脑如此推测。
那青年工长当然落了个即刻被开除的下场。
他索要他加班加点了那么多时日的工钱。
那韩国女人断然不给。
她说:“你爱到哪儿告到哪儿告去!所有的中国工人都不给,凭什么我要单单给你?难道凭你告我这一条?”
那青年工长只得又去找有关方面。
在以后的半个月里,我一直十分关注南方各报,但再也没发现关于那一事件的报道。我被邀在某大学举办“文学讲座”时,曾动声动色地谈到过这一事件。记得我当时说了如下的话:“倘当代的中国作家,以为发生在中国的诸如此类的事件,是与作家的头脑毫不搭界的,倘他的目光对诸如此类的事件拒绝关注,那么他对中国的当代感觉一定是相当麻木的了。身在中国,既对中国的当代感觉相当麻木,那创作也注定缺少了当代的‘中国特色’,不被当代的中国人太关注,则便怪不得当代的中国人‘不识货’,水准太低了。因为在当代的中国人,只将所谓‘纯粹的文学’享作精神‘化妆品系列’的,毕竟实在是‘一小撮’罢了……”
我知道我当时讲得多么动声动色。
我知道在那一双双目光迟钝而又冷漠的眼里,我当时显得有多么滑稽可笑。
是的。我不是白痴。我知道的,内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当众“自言自语”。
那除了是我的“自言自语”,不再是别的什么。
有人递给我条子。上面写的是——“梁晓声,讲点儿别的。莫再扯这些离题万里、毫无意思的。讲点儿能逗大家开心的、有意思的!……”
我读了上面的话。
于是一片掌声。
于是我明白,他们是早就听得不耐烦了。
然而在掌声中,我困惑极了。一时不知所措。样子不但滑稽可笑,而且愚蠢可怜了。因为我实在不晓得怎么才能逗他们开心。如果我是喜剧演员,或马戏小丑,我会为他们展示自己“搞笑”才华的。但我不是啊!我既不晓得怎么逗他们开心,也不明白他们所认为的“有意思”的事,究竟是些什么事……
回到家里,我铺开了稿纸,拿起了笔。
我想,得有中国人为我们的一百多位同胞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啊!尽管他们是那么地不争,但毕竟是我们的同胞。他们的不争,他们的软弱,并非我的头脑难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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