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贪婪之九十年代 (2)(2 / 23)
忠于”,其理论基础是“造反有理”。这是整整一代人心理能量的一次性的大释放大宣泄,它耗掉了作为每一个单独的人来说至少需用三分之一生命进行储备的那一种自我表现的激情,同时严重挫伤了整整一代人将这一种激情化为自我实现的冲动,此后他们只能听凭时代的摆布。其中某些人自我表现的种种努力,实质上体现为一种低级的本能,一种自我异化,一种自我安抚的虚幻的追求。所以,被这一代人的群体客观上遗弃在城市里的吴振海,二十多年中却不被城市的简单而粗暴的“价值秩序”所降服,甩头晃角地始终予以反抗,其自我表现、自我证明和实现自我的强烈欲望始终野心勃勃地保持着中学时代的原生态,使我不能不觉得简直是奇迹,使我无法不对此赞叹和赞赏。对于我的同代人,他具有极其特殊的鉴定价值和研究意义。起码证明了这样一点——在我的同代人中,原本是应该产生许许多多吴振海的。可是于今放眼看去,浮出于社会水面的,十之七八乃大小官员。而社会终于不得不承认,前一个时代在这方面的“生育”是不够节制的。它不但使自己尴尬,而且使一代人尴尬。难道不是吗?政府部门要转变职能,机关单位要缩编,于是同代人中多少人迷惘,茫然,惶惶不知所措。有些人忙不迭地扑通扑通“下海”,但是已比吴振海们晚了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于人生而言,有时晚了十年其实意味着晚了一辈子。
西方的有识之士总是警告时代:让我们想方设法再减少一位官员吧!让我们的社会再多几位成功的商人吧!让我们鼓励更多的人成为纳税者吧!
难怪西方人总是骄傲地说——我是一个诚实的纳税者!
这样的话听来很像是在强调——我是国家的主人之一!
我的同代人中,本来应该有很多人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成为一个纳税者的,可是实际上大概每出一百名官员,或者一千名、几千名官员,才能出不到一个纳税者。
在某大学,一位西方很有权威的社会学家兼经济学家曾问我:“你对你们这一代人究竟持何评价?”
我毫不迟疑地回答:“他们是中国当代社会的中坚。”
对方又问:“何以见得?”
“他们的存在,保持了时代的稳定。”
“那么也就是中国目前的样子?”
我不禁一怔,继而告诉他,同代人中多少多少当上了处长、局长等级别的干部。
他反问:“中国真的需要那么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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