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1)(20 / 24)
妈的老师了,洛盈在心里想,他也是伊格的老师。他不是雕塑家,但是他跟爸爸妈妈谈了艺术。他勾起了爸爸妈妈少年时代的艺术梦想,为他们带来了地球上的自由气息,带来了流动的观念。他和他们在书房讨论观念的历史,试图统合两个星球的不同生活方式。书房里永远留着他的气息,他的影像,他的话语。他的到来正伴随自己的降生,所以妈妈才说她是光,降生伴随着交流的到来。
如果不是他,妈妈爸爸不会死。如果不是妈妈爸爸的死,她不会去地球。而如果不是去了地球,她不会想要追寻往事。一切都早已写好。在出生十三年之后,她注定要踏上这场寻找往事的旅程,这是她的命运,与生俱来的命运。
她望着星空,开始寻找黑暗背景中那艘银色的孤单的船。船上有孤单的船长,独自一人,生存在两千万与两百亿不理解他的人之间。他已经生活了三十年,接近路的终点。星空浩渺,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想象它的样子。她想象加西亚一个人走过宴会落幕的走廊,脚步因年老而迟缓,停在船舱最前方,隔着落地舷窗望着火星他热爱却再也无法回归的城市。
她开始怀念玛厄斯上无忧的日子。那时她也如此坐在群星的怀抱中,时间夜夜静止。她和伙伴们在船舱里跑来跑去,坐在球幕舷窗前喝吉奥酒,大声嘲笑玛厄斯破旧。他们跳入无重力舱,扭动身体,辗转腾挪,享受动用每一小块肌肉不受束缚的舒畅,看小小的皮球在身旁飞来荡去。他们踢动,转动,飞舞,抹着汗笑,互相拥抱,大口大口喝酒,不睡觉。那时她是那么想家,那么想回家,以为回到家就可以远离一切不安和困扰,然而现在却发现,只有那古旧的船舱才是安稳的根源。她在那里过得简单纯然,也只有在那里才过得简单纯然。那里没有恐惧,没有人和人的对立,没有人和世界的对立,也没有世界和世界的对立。
“瑞尼医生,您和我爷爷很熟吗?”
“还可以。”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坦诚地告诉我。”
“什么事?”
“爷爷他,是不是独裁者?”
“为什么这么问?地球人说的?”
“嗯,是。”洛盈点头回忆,这是她第一次将这段往事讲出来,“第一次是在一个盛大的国际会议,好像叫什么人类未来研讨会上,我和伙伴们作为火星的代表被列为嘉宾。是在一个灯火辉煌的大厅,坐满西装革履的人们。大厅历史悠久,据说是几百年前激昂的革命年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