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玻璃杯举过头顶,像海潮般一涨一落。 (2)(5 / 24)
在她身旁,气体和人没有冲突,她和家园也没有裂隙,她和它之间的距离,仿佛只是物理距离。
在她离家之前,家园没有自己的形状,它是比她大得多的存在,她在其中,天上地下都是它,她看不到它的边际,也看不到它的界限。在她远离家的时候,家园也没有自己的形状,它在遥远的天尽头,与异乡的天空相比,它是太小的存在,只在天空闪耀一点,没有细节,也没有轮廓。这些时刻的家园都是面色温润的家园,无论太大还是太小,都没有棱角峥嵘的地方,没有与人皮肉相擦、擦出白色骨头的时刻。她总可以浸入家园,不管是全身浸入,还是全心浸入。
可是所有的错差都在离家久远后回家的那一刻暴露出来。那一刻,裂隙变成真实存在,看得见,摸得着,清楚得就像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距离。她就像一块拼图,从家园的版图上跌落,以为游走一圈还能拼回原处,但归家的时刻才发现版图上已无自己的空隙。她的形状和她曾经留下的空缺不相吻合,不能嵌入。她只在那一刻才真正失去了家园。
洛盈和伙伴们注定无法归家,他们乘坐的船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拉格朗日点上永恒振荡。永恒振荡,就是不能皈依。他们的命运,因此成为流浪苍穹。
路迪
咖啡时间到了,议事厅的门打开,路迪第一个走出来。他大踏步走到墙边,接了一杯冰水,大口灌了下去。
议事厅真是太小了,他想,又挤又憋闷,当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建的,自然采光和换气都一塌糊涂,座椅也僵得跟死人一样,坐上一早晨,不发疯才怪。这房子少说也用了三十五年了吧,这么老的房子还不重建,真是无法理解。说什么纪念意义,根本就是一成不变的官僚主义。想纪念还不容易,留着展览就行了,何苦一直要用呢。根本是个托词,他们就是拒绝改变。看看这周围,什么都是用了好多年的,老房子、老式饮水机、老掉牙的播放设备,到处都漂浮着老气味。
他觉得这一招倒是挺管用,这么多人挤在一个昏厅里,本来就脑袋发闷,再用这些气味来感染,不跟着老人们的思路才怪呢。这帮大叔大婶们,办事永远是一个样,犹犹豫豫,婆婆妈妈。都到这种节骨眼了,天时地利都有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这样子保守、拒绝改变,根本哪里也去不了。还想什么探索宇宙的深度,简直连门都没有。我刚才怎么没有更直率一点儿呢,态度还是太温和了,早就应该硬朗些。
一杯冰水下肚,一股清爽的沁凉沿着周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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