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部分(5 / 7)
却逼得香墨后退一步。
“为求让他们喝下无色无味且验不出的剧毒,我也随着饮了。现在不过是和我日常服的毒,毒性相抵,硬撑一阵罢了。也就是说,我被他推出去前,已经是死人了。这么说你会不会少可怜、同情我一点?”
香墨惊得心上大乱:“杜子溪,谁同情你!”
世间那么多人,她独独不会同情杜子溪。
人人都只当她是一枚弃子,生死不过股掌之间。人人都想要她死,她想要活下去那么难,她那么难才能活下来……对于一个如此轻易就放弃自己性命的人,若同情了杜子溪,她情何以堪?
伤重不治,杜子溪的眼丧失了大半光线,朦朦胧胧的一角,刺眼的光亮毫无章法地射了进来。她眨了下眼,不自觉的,一抹微笑浮上来,未经世事的清浅天真:“如此而已。”
浸透雪光的夜晚,做着雪一样的梦。
慢慢地躺下,慢慢地将头倚在龙凤合卺枕上,慢慢地合上双眸。
恍惚中,知道有一双冰冷的手抚上自己的面颊,温柔地没有任何温度。
那只飞蛾终于冲进了灯火中,黛色翅膀,眨眼间簌簌烧成灰烬。
殿外风雪漫天,飞檐犹如雪雕,悬挂着无数由小小的铃,响得淡淡漫漫。
香墨突地想起,杜子溪最喜欢的天水碧色,就如她的性子,藤萝一样柔顺,磐石一样坚硬。
可她,到死都是一身正红。
天光大亮,钦勤殿外,树木冰霜冻结,变成了巨大的蜡台。香墨进了殿,方进恭谨戒惧地拦住,低声道:“夫人,万岁睡了。”
香墨眉细细地皱起,藏不住的倦乏,还未开口,柱后就传来一声轻咳,方进抬头,沐浴着雪光的柱子,活像是白骨似的,将德保掩得只余下浅浅淡淡的浮影。
方进忙又转身下去。
待无人了,香墨方开口道:“他都知道了?”
德保整个人都隐在柱影中,神色模糊:“太后、皇后薨天;阁老、李大人的病故,万岁都知道了。东西我已交给方进,让他呈给青王。”
香墨点了点头,无声地走近内殿,屏退众人,自己搬了张靠椅置於床前。
封荣身子背对着她,明亮旭日用细腻的笔触描了一个冬晨中的晕影,长长的发绢一般,顺着倾流满榻。雪白的内衫,绣着嫩椿的织红腰带松散地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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